阅读昭通·群山丨鹰之歌(外一首)

 2022-08-22 15:29  来源:昭通日报

鹰之歌(外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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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空飞翔

或盘旋的鹰

当它离开的时候

总是给人留下

一片空白

及悬念



一只鹰展开翅膀

悬停在半空之中

仿佛一个黑色的支点

使我长长的视线

在它的帮助下

撬开了一扇天窗



如果把大地与天空

对换一个角度

蓝天就成了

一汪海水

鹰就成了一条

游弋在水中的鱼



鹰身上的

每一片羽毛

都是天空中耕耘的

一片犁铧

它的目光抵达的地方

都是它名下的疆域



它静止的样子

就像一把神奇的钥匙

它转动身体的时候

就打开了天空的深邃

宇宙的广博



决定鹰的重量

并非肌肉与血液

也不是它的骨头

而是它身上

一片片羽毛



无论它

飞得有多高

当它低下头时

突然发觉

身后是自己

割舍不下的家园



我仰望天空时

看见一只鹰在飞

它的下面有云在飘

它的身边

有雷鸣 有闪电

而它的上面

依然是万里晴空

无边高远的蔚蓝



每当它翅膀像扇子般

展开的时候

世界变得一片黯然

倘若它把翅膀收拢

大地上阳光明媚



鹰的影子

像梦中的风筝

一会儿飞得高

一会儿飞得低

有时就像一块褐色的陨石

曳出闪电的光芒

轰隆划过天空


十一


当天幕

成为敞开的画布

一只翱翔蓝天的鹰

就成了画面中

点睛的一笔

强化了动感

增强了景深


十二


它一仰首

升上天空放牧

它一低头

俯冲到海面捕鱼

用自己的行为

诠释了

什么才是自由



梦幻辞




在梦里

我已经挣得

盆满钵满

醒来后依然

两手空空



天空容纳了

雄鹰的翅膀

使鹰上天有路

沼泽接受了

大雁的双脚

使大雁往返自如



风筝飞走了

手里还攥着一截线头

岁月无声地消逝了

而你的身影

依然留在

记忆的深处



如果

借一杯酒

能够驱散

你心上的淤青

今夜我愿意

陪你一醉方休



一个举着火把

在夜里赶路的人

内心也像火把一样亮堂

那是他相信

只要穿过眼前这一片黑暗

就是光明



就像风力电厂的塔架上

呼呼旋转的桨叶

敞开胸口

只为抱着阵阵寒风

给内心取暖



在西双版纳

绿荫至上

肉身居中

天堂在下

只有亚洲象能够自由地

穿越雨林与辽阔的大地

随意刮过的一阵风

吹过去后

还会再吹回来

而我的灵魂

早已丢失在这里的山水间

一生都在梦游



一个牵着绳子遛狗的人

一次又一次地

被拴狗的绳子绊倒

她翻一个身

艰难地站起来

拍拍身上的灰尘

继续被狗牵扯着

跌跌撞撞地

跟在狗身后跑



在西双版纳

密集的雨林中

就像小时候排队购物

在队伍中

加了个塞

心里却惴惴不安



只有躺在床上

我才会读书

这跟作品的内容

品质的高低

没有关系

与作者是谁

亦没有关系

只跟一个人的习惯

脱不了关系


十一


从来就没有资格

参加高考

又何来落榜的

失落与忧伤

既然世上的路

都是走出来的

又何必再投石问路

都说阳光总在风雨后

何不把风雨

当阳光


十二


当我坐在山梁上

抱着云朵做梦

狂风暴雨

也别想把我唤醒


十三


冰雪已将大地覆盖

大地的体温是否改变

只有大地清楚

我只知道

我的世界下雪了

你的世界依然

温暖如春

其实只要彼此相牵

心里总是暖的


十四


雾是流向天空的水

雨是洒向大地的泪

转念之间

阳光明媚

天阔地宽


十五


任凭风怎么摇撼

树叶依然闭合着

不肯睁眼

就像听着母亲的

摇篮曲入睡的孩子

枕着雷声

也能做梦


十六


看着云朵出神的儿童

是否幻想着

自己也能长出

羽毛和翅膀

或能够骑着云朵

到那个被称为

远方的远方


十七


那个名叫

云朵的姑娘

跟老家没有联系后

那个名叫小强的男孩

为了找她

每次出去打工

都要更换一个城市


十八


哀牢山绵延千里

其间生长的每一棵草

每一片叶

每一棵树

每一块石头后面

都隐藏着难于破解的秘密


十九


曾经有一帮人

一直沿着山脉走

走出了一条通往远方的

茶马古道

有的人沿着这条路走

再也没有回过头

有的人沿着这条路走进了山中

成了山里永久的居民


二十


雨水的脚步

如何奔跑 也超越不了

看似悠闲的阳光

云层用自己的身体

遮挡住阳光之后

谁也不知道

幕后的真相



创作谈

山鹰的离开与飞回


每个作者身处于自己的时代现实之中,没有作者能够独立于自己所处的社会与时代之外。每个作者所经历的现实生活,接触到的外部环境和信息资讯,都有可能成为激活他创作的灵感或冲动的能量。

从记事起,我的生活空间里始终有一只鹰,它或在我的视野里飞翔,或在我的心灵与大脑中盘旋,就像一把密钥,一次次打开我诗意的空间,使我产生创作的冲动。我曾以鹰为题写过《山鹰归来》《鹰之殇》两篇散文。写完后,在一段日子里,它与我不辞而别,悄然离我远去。后来,它又突然回来了,再次闯进我的内心世界,在我的心中翻飞盘旋,久久不肯离去,我以鹰为题,尝试着写过几首诗歌。1995年4月,我应邀到北京参加《中国作家》杂志社举办的笔会。报到时,我按要求提交了一组诗歌、一篇散文。这组诗中有一首就是以《鹰》为题。3天后,这组诗歌得到了中国文学研究所刘福春老师点评和鼓励,被《中国作家》杂志社评为二等奖。

说实话,在文学创作这条路上,我总处于“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状态。当工作和现实生活与文学创作在时间分配上产生冲突时,我总是选择给文学按下“暂停键”,让工作和生活正常运行。由于工作和生活的不确定性,使我的文学创作上几度停止又重启,导致在创作上长期没有突破和长进,而且感觉自己越来越被边缘化。几年前继承了家传的中医之后,每天接诊患者,回答患者咨询的问题,占用了大量的时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在选择文学创作还是从事中医这件事上,我的内心十分纠结。时间越来越碎片化,再很难集中精力完成中短篇小说创作,内心又与文学产生了无法割舍的情感,所以就尽量利用零碎的空闲时间,零零碎碎地记录起内心的感受或闪现的点滴灵光。

我知道,诗歌所要表达的并非人类生存经验中的共性,而是要将个体生存经验中独一无二的那部分提取并表达出来。然而要将生活中独特的感受和发现用凝练的文字表达出来,却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最近我写了《鹰之歌》和《梦幻辞》,说实话,我不知这样的分行文字是否能够被称为诗歌。每每写下几行这种表达内心感受的文字时,我的内心会感到十分愉悦和释然,这成了我坚持创作的一种动力。


作者简介

存一榕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作家协会副主席,在《民族文学》《中华散文》《文艺报》《中国散文家》《边疆文学》《安徽文学》《星火·中短篇小说》《四川文学》《漓江》《延河》等文学刊物上发表诗歌、小说、散文250余万字,作品入选多种选本。

来源丨@昭通日报  微信(ID:ztrbwx)丨播音/杨洋

审核:   责任编辑:聂学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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