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祝福,或祈祷

 2018-01-26 10:10  来源:昭通新闻网

冬天,是寒冷的肉身。寒冷,是冬天的灵魂。它让万物的风雨和泥土,成灰色,或白色。它发号施令,便成凌,成冰花。冰花上,风的舞者,使得大地到处闪亮。

寒风。冰凌。雪。它们都是冬天的姿态。这段日子,一张图片,冰花孩子(或冰花男孩),成为了一个耀眼的景象和短语。他黑色的头发,一片白,根根直立,已然成为刺猬的形状。黑色的眉毛,睫毛,和眼白一样白。冰凌飞舞,一个孩子,走在冰凌的风中。他的头发上,挂着冬天。模样,仿佛一个小老头。事实上,他还在是一个孩子的天资,目光还在发烫。

他离我们如此近,不是路程的距离,是时间。或者心的感应。

尽管,我们的童年早已变得遥远。但是,中间的岁月,仿佛丢掉了,或者消失了。冰花孩子的路,我能想象。周围潜伏着的山岭,透明透亮。风,河水一样带着潮湿。衣物无法遮挡的部分,裸露在外的部分,只要寒风扑来,就如麦芒刺在皮肤上。不是痒,是疼。浸透骨髓。因为我们小时候也一样,含糊的天空,飞舞着的,不是雪花,就是冷雨,或者水毛凌。到了学校,读书,拿不住书本。写字,手握不住笔。朗读课文,带着歌唱的颤音。

那时,一场雪,大地就白茫茫一片。水田的中央,结成厚厚的冰块。无边的寒和冷,覆盖着大地。去上学,空气寒冷,板凳寒冷,身体也寒冷。但是,我们几个小伙伴,常约好早起。敲开凌冰,捧水洗脸。然后,衣角一抹,双手在腋下一捂,就上学去了。有时,在路上滑雪。有时,在水田上溜冰。那时的好处是,鸟没有被冻绝迹。随时会看见一只只闪电,落在树枝上,电线上。大雁还会一排排升起,扇着翅膀,滑向天空。山上的野兔,山鸡,在雪地里奔跑。勤劳的人,拉着早出的牛,走在路上。

上学路上,如果遇上一泡热气腾腾的牛粪,每个伙伴都欣喜若狂。它是我们抵御寒冷方式的一种。调皮捣蛋玮玮和油油会跑向它,调皮捣蛋的贤贤和喜喜也会跑向它。我们几双小手,一同,伸向热乎乎的牛粪里。那里留存着一个温暖的角落,它可以让僵硬的手指变得灵活。因为在路上,或者课余时间,除了手会冻僵,身子是可以温暖的。冷,我们就靠着一堵墙“挤油渣”,相互发力。或者,追一二三。

上课和下课。上学和放学。一天又一天。一个又一个的冬天。我们长大了。长大了,似乎过去,就忘记了。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冷。事实上,丝毫没有感到来自温度的差异。作为寒冷中的孩子。我们喜欢有太阳的教室。我们喜欢有太阳的村庄。

我之所以回忆童年的时光,想起那些旧去的场景,是因为那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为什么,一年又一年的冬天,一代又一代的孩子,冬天,没有温度,没有保障。哪里寻找温暖?过了几十年了,岁月仿佛穿过了时间本身,回到从前。

薄薄的早晨。冰花孩子的寒冷,它意味着不是一个新闻,一个个体。它是一个常态的事实,或事件。它不是一个孤单的存在,是一种普遍。为这个冬天祝福,国家,众多人伸出的温暖的手,也让更多人得到了温暖。在这个冬天祈祷,但愿今后,所有的人,都有了温暖。

这是一个脱贫的时代。扶贫是当今的重头戏。但愿普及的精准的光源,让地气饱满,把人照亮。但愿能面对真实,也敢于面对真实。贫困不仅仅只是被想象中的宠爱的温暖。生命与劳作,都应该具有同一涵义。所谓精准,就是再也不能用眼睛忙碌了。它不应该是无数的表格,无数的数字,无数虚拟的春风。帮扶付出的时间和精力,得到的,起码是欣慰,而不是抱怨。所谓恩泽,是干涸的大地需要雨水,万物的生长需要阳光。不是天空来了一场过路雨,或者,从云层背后,偶尔探出头的阳光。耕种过庄稼的人都非常熟悉,庄稼的成长,需要温度和温暖,阳光和雨露。我记得,有一年,老家庄稼地里的洋芋。出苗时,遇上了一场倒春寒。开花时,缺少雨水,让绿油油的苗过早枯去。收获时,没有了太阳,连日的雨,下得地下发地脉水。洋芋埋在地里,沤烂,只剩下劳作者的叹息和疲惫。

大地的需要,有着季节的规律。人在大地上生活,不因为季节,也要能品土壤的性质。生活的路是长的。岁月的路是长的。人类的路也是长的。愿人与人团结,天和地团结。一切,与冬天无关。

冬天,冻结的,在内里,在深处。就让它冻结苦,冻结瘠贫,冻结过去。让冬天的雪,净手,能够祈祷!冬天的深处,孕育春天。让我们祝福春天。春天真的要来了。来吧,大地将作好迎接的准备。


作者:朱镛

审核:   责任编辑:聂孝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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