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记忆中的鲜活形象——读长篇小说《肝胆记》

 2022-12-22 10:05  来源:昭通新闻网

吕翼的长篇小说《肝胆记》,以金沙江两岸多民族团结一致抗击日寇为背景,讲述了新中国成立前后一段腥风血雨的历史故事,其间以憧憬美好爱情的乡村故事为主线,情节转折跌宕,矛盾冲突起伏,主题鲜明,人物形象丰满、恩怨分明。小说场面宏大,寓意深刻,乡村场景与历史场景交替转换,是一部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相结合的小说,耐人寻味。

一开始,作家巧妙地以一段乡村爱情故事拉开序幕。情窦初开的开杏,用心用情地纳着具有象征意义的千层底布鞋。只有把美好爱情寄托其中的少女,才会用心用情,才会一针一线、密密实实地做一双结实的鞋。这双鞋把一颗最真的心、最深的情全部融入其中,以鞋寄情,把终身托付给拥有这双鞋子的男人。鞋子的好坏,是衡量一个女人是否心性安静、心灵手巧的标准。一个能做出结实精美布鞋的女人,就能把日子过得有声有色,就能把家打理得井井有条,就能让穿鞋的男人在外面有脸有面、胸膛挺直、满脸自豪。开杏做的鞋子,是给自己意中人胡笙的。这个满腹诗书的教书先生,和开杏已经情定终身。开杏做的鞋子,就是为意中人而做。然而,就是因为这双鞋子,引来了乌铁的觊觎:“这是一双很快做成的布鞋!鞋底厚厚的,很结实,上面的针脚密实,排列整齐。鞋帮呢,黑黑的布面上,勾勒出山脉与江河的图案,这显然是大丈夫行万里路的隐喻。”对于一个没有鞋穿的光脚汉,长了硬茧的脚掌,荆棘刺不穿,石块硌不破,随着主人走南闯北,再险的山爬上过,再远的路都能走到。这是一双让他自豪的脚,而在这双鞋子面前,他羞愧了。说明这是一双多么精美而特别的鞋啊!就是这双鞋,让故事走上了“正道”。乌铁勇敢而鲁莽,侮辱了做鞋的人,从此结下了一段恩怨缠绕、情理难分的乱世情缘。小说围绕这段情缘,将情节像海浪一般,一波一波地荡漾开。

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由云南各民族组成的滇军六十军开赴台儿庄,与日寇展开殊死搏斗。滇军作战英勇顽强,不惧生死,即使九死一生也毫不退却。他们一次次从战友的尸体间爬起,将生死置于脑后,打退日寇无数次的进攻,没有丢失一寸土地,因此威震敌寇,赢得了抗战史上的辉煌。小说中,两个主人公以“国难当头,匹夫有责”的好男儿气概,置生死于度外,以血肉之躯奔赴前线。勇敢的乌铁,以他彪悍的身躯和走南闯北练就的一身勇猛技艺,成就了一个抗日英雄的形象。而肚子里装满墨水、满腹诗书的胡笙因为一次念电文而受到重用,有了一席之地。残酷的战斗现场、你死我活的殊死搏斗,筛选出了人性中的善良。两个乌蒙汉子由情敌变成了大义凛然、生死与共、肝胆相照的兄弟。小说围绕他们朴实的爱恨情仇,打磨出了人性的闪光面。在国难当头之时,在生死存亡之刻,“大义”总是第一位的,不论冤家的路有多狭窄。

在《肝胆记》中,一个个活生生的具有独特个性的人物形象跃然纸上,让这部精彩的小说充满了魅力。

开杏,一个漂亮柔弱的女子,和她深情爱慕的未婚夫胡笙,还有鲁莽彪悍的乌铁,三个人之间的爱恨情仇缠绕纠葛在了一起。开杏与世俗抗争着,与命运抗争着,在柔弱与坚强中苦苦挣扎着。男人间的争斗,男人间的“大义”,都影响着她的一言一行。惨烈的现实让她不得不面对,人性的善良让她不得不改变。她对乌铁,由憎恨到怜悯,由抗拒到顺从,由排斥到保护。对胡笙,由爱慕到排斥,由牵挂到抵触,由内心深处的藏匿到隐忍。故事一步步推进,人物内心的挣扎,一一得到呈现。

胡笙,满腹墨水的性格软弱的教书先生,在爱情面前怜香惜玉。当自己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爱人被掳走后,他痛苦万分。揪心的现实唤醒了他隐藏在心中的男人的血性,他习武强身,在国难当头之际,毅然放下儿女私情,以七尺身躯报效祖国,做好冲锋陷阵、血洒疆场的准备。当他被情敌舍命相救之后,个人恩怨与爱恨情仇便如冰雪瞬间融化,家国情怀至上的信念,成就了他的高尚品质。

乌铁,一个彪悍、豪爽、血性十足的彝家汉子,在兵荒马乱的年代,走南闯北,有着过人的胆量。深山峡谷造就了他的豪情性格,雄鹰虎豹濡染了他的桀骜不驯。因一时冲动,从掳民女犯族规再到冲破世俗上疆场,舍生忘死、勇猛无敌。生死面前,大义凛然。失去双脚,他没有一丝后悔。回到挑水巷,他忍辱负重,一言一行中,体现了一个男人少有的民族品性。

开贵,开杏的哥哥,自私、虚伪、狡诈、胆怯、贪婪,精于计算。多重性格堆积在他的身上,构成了一个为人所不齿的反面人物。开贵从头到尾贯穿小说,让小说更加妙趣横生,内容饱满。在乌铁的银子面前,开贵的声音明显软了下来,贪婪之心暴露无遗。为了逃避抗日战场,他不惜自残,贪生怕死一览无余。他与舍身报效祖国的胡笙和乌铁相比,其渺小不言而喻。兵荒马乱,民不聊生,加上天旱之年,庄稼颗粒无收,他四处讨口当起了叫花子。战争结束,他混进了农协会,诬陷他人,私下举报乌铁和胡笙,让妹夫吃毒药,可谓坏事做绝。最后,他把那双从土匪脚下抢来的马靴穿上,跳江而逃。这双富有象征意义的靴子,结束了他卑微而可耻的一生。

小说通篇让一匹灵性十足的马——幺哥,成为故事的主人公。作家赋予了幺哥人的特征。首先是名字让人感觉兄弟般亲切,幺哥在小说中的地位可想而知。乌铁的这匹枣红马,“有过很多的故事,他们不离不弃,相帮相助,胜若兄弟。”只要乌铁“嘘、嘘、嘘”地呼唤时,幺哥便“四蹄腾空,冲了过来,在乌铁面前打了个旋,停住,矮下身。乌铁一步跨上,幺哥站起来,铁蹄雨点一样落在泥路上。”这样通人性的马,是乌铁在众多的马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幺哥成了他形影不离的好伙伴。幺哥也没有辜负主人的厚望。“和乌铁在一起,它能奔跑,能抗争,能表达,能诉求。”幺哥与主人的关系是“乌铁懂得它的内心,它懂得乌铁的意思。”乌铁在台儿庄战役失去了双腿回来后,与他一样命运多舛的幺哥也经历了无数的苦难。“感觉到幺哥身体的瘦削,感觉到了它蹄子的虚软,感觉到它毛皮的粗糙。”乌铁的泪水便流了下来,用他粘满泪水的脸,不断地摩擦幺哥瘦骨嶙峋的脸,幺哥也给了乌铁心灵交融的回报。

艺术来源于生活。作家丰富的生活经历和感受贯穿于里,使得小说更加精彩,艺术魅力更为迷人。小说中无数精彩的情节,像无数闪烁的火苗,像突突跳动的血管里汩汩流淌的血液,像小鸟欢畅的鸣唱带来的花团锦簇的春天。小说中的人物、故事、情节,充满烟火味,有着强烈的地域特色。其中,乌蒙山地的神秘和传统文化的厚重,也是一大特点,让《肝胆记》熠熠生辉,魅力无穷。

作者:袁 林

审核:   责任编辑:张宗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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