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的家

 2022-12-15 09:32  来源:昭通新闻网

看见这个标题,读者会以为我在说林中之鸟。不,确实说的是我的家。

我家坐落在永善县马楠山下一个叫王家田坎上的地方,20世纪50年代中期我就出生在那里。

在我儿时的记忆中,出门就能见到金沙江,往正前方眺望,所见是四川凉山的卡哈洛、洗马溪……黄毛埂梁子挡住了视线。我家周围生长着两个大人牵手才围得过来的梨树、核桃、杏子、枇杷……后面水井坎上的石旮旯中是一棵很大很高的四季常青的水红和一片金竹林。每年春天,伴随着喜鹊的“喳喳”声和斑鸠的“咕咕”声,粉红、雪白的桃花、李花、梨花、杏花争奇斗艳,坐在家里吃饭都能听到蜜蜂的嗡嗡声,唯独不见枇杷开花。我问爷爷,为什么不见枇杷开花?爷爷说,枇杷去年秋天就开过花并结出了果子,是你没注意看,枇杷是跨年生长的水果,要半年多才会成熟。人们常说,枇杷枇杷,隔年开花,先吃樱桃,后吃枇杷。

吃罢樱桃,枇杷、李子、桃子也相继成熟,我们的牙根几乎都是酥酥的,吃饭时害怕咬着锅巴。盛夏时节,树上爬着个头或大或小、叫声各不相同的知了(蝉),它们的合唱令人心烦。这时,果皮翠绿、个头只有我拳头大的香水梨成熟了。爷爷叫叔父们去摘梨,我在树下接住他们从树上用绳子吊下来装满梨的箩筐,拿回家将大个的捡给爷爷奶奶我们才能吃。摘梨前,叔父们会去竹林里砍一些竹子、剔去枝丫,在竹竿顶端用一块篾片做成“Ω”字形,伸到房檐下挂着的蜘蛛网边顺着一个方向转动,形状像块羽毛球拍,悄悄靠近梨树,举起“网拍”将正在得意鸣唱的知了罩住,另一人爬上树将它捉下来。但是,我们将知了拿在手中只能玩一会儿就必须放飞,不然会被爷爷用竹枝丫抽。一次,我玩死一只知了就挨了一顿抽。从此,我牢牢记住了爷爷说的“知了虽小,但也是一条生命,如果一家人少了蝉鸣就缺了生机”。秋天,皮色金黄的冬梨成熟,核桃也张开了大嘴,那一口咬下去皮黄肉白、满口香甜的梨和打核桃时被从天而降的核桃打在头上的惊叫声,至今仍记忆犹新。

20世纪70年代初,土地不仅以生产队为单位集体耕作,还实行了“土地归并”,将相邻的两三个生产队合并为一个生产队。土地面积扩大,人口也猛然增多,劳动力全员参加集体生产劳动,一般成年劳力每天记工分10分,12岁至17岁称半劳力,每天记工分5分。种出的粮食晒干后先按照国家下达的公余粮任务数交到粮管所,剩下的再按照人口口粮标准和工分比例进行分配;每家农户按人口人均1分5厘(10余平方米)就近划给自留地种蔬菜吃。为了扩大土地耕种面积、增加粮食产量,生产队规定,凡是农户房檐1米外的土地都属集体所有,地上的树木一夜之间变成了“资本主义”尾巴——坚决割掉!刀斧声中,大树无奈地倒下,每年都叼树枝来杏子树上做窝的喜鹊和在竹林安家的斑鸠不知去向,夏天坐在家里再也听不见知了的合唱了。被开垦出来的区域种上了苞谷、黄豆、红薯等各种农作物,尽管如此,一天两顿饭都难以保障,想吃各种时鲜水果成了我们久久的奢望,唯一尚存的只有那棵长在石旮旯中的水红树,至今仍然蓬蓬勃勃。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20世纪70年代中期,我离开了家,在外工作已40多年了。每次回家,都是那棵高高的水红树“告诉”我,家就在下面,土木结构的瓦房四合天井以及周围果树构成的家却只能深深地留在了我的脑海中。

令人欣慰的是,近些年在党和国家“三农”政策的扶持下,从家下面昭永二级公路干线上接头,再修了两三百米就到了各家各户大门口,当地政府无偿提供给乡亲们青花椒树苗,派出农技人员指导种植和管理。乡亲们在家的周围都种上了花椒,兄弟们也在家的原址上修建了几幢两三层的小洋楼,远远就能看见掩映在椒林中的家。走进家里,室内传出青饲料粉碎机、洗衣机的嗡嗡声,堂屋里以前坐的木板凳和草墩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各式各样的沙发,嗅着清香四溢的青椒香味,吃着土地上生长的蔬菜,我不禁领悟到了“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科学论断的深刻内涵。这次回家,我还看见停在院子里的小轿车和摩托车,我坚信,在共产党的领导下,家乡勤劳善良的乡亲们将在小康路上越走越幸福,日子一定会越过越红火!

作者:王文富

审核:莫娟   责任编辑:张宗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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