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通城的老街老巷老故事

 2017-02-10 10:03  来源:

 ★ 唐靖

 老辈人说,昭通古城“围城九里三、穿城三里三”,核心就在“辕门口”,这里是东南西北中轴线的中心,也是全城的制高点,居高临下,俯瞰四门,城内大小街道64条,或直或曲,最后都交汇于此。

 老昭通街巷的命名生动活泼,不拘一格。有的贴近日常生产生活,如草市街、炭市街、毡匠街、铁匠街、毛货街、棺材铺街、大马房街、杀猪巷、打猎巷等;有的彰显浓郁的文化精神,如怀远街、文渊街、启文街、崇义街、文化街、达智街、集贤街、薄济街、德育街等;有的反映民众对丰衣足食、福寿安康的祈祷与追求,如福禄街、仁寿街、居仁街、永安街、永丰街、崇安街、丰乐街、五福巷等;有的形象直观,令人忍俊不禁,如缩头巷、蚕豆街、鸡舌头巷等。

 每天早上7点,城门上钟鼓楼里的晨钟按时敲响,城门打开,吞吐着进出的人流。进来的人们肩挑背扛,都是山货野物,买卖各种早点小吃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出去的人们大都手里拿个大碗,去端回油糕饵块或者豆浆油条。晚上9点左右,城门上钟鼓楼里又暮鼓低回,城门开始渐次关闭,二根烟火关一半、三根烟火关另一半。其后,就上锁,就只留一条门缝,只容一个人侧身进出。

 内外侧砖砌、中间夯土而起的城墙,宽约四米,城墙上可以安然地跑车。小孩们顺着它的石阶往上爬,到城墙上面嬉玩打闹,城墙根内侧,许多老人各占一个地盘,将狗粪、马粪、牛粪收集起来堆好,到来年春耕时节卖给城外农民种地,在老昭通的话语里,叫“抓早粪”。

 1903年的时代,欧风美雨已经吹拂进这座深藏于乌蒙山里的城市。城门上贴着介绍“托拉斯”、“辛迪加”这些拗口新名词的传单,与古城交相辉映,但又显得很不搭界。官员们既赶时髦又非常不情愿地聘请来两位日本工程师,协助开发本地铜矿,但最终还是被我们“聪明”地解聘:官员们想测试他们的找矿知识,于是提前在北校场埋了1000文铜钱。随后装作很随意地领着日本工程师来到这里,问对方此处是否产铜。当工程师作出否定回答后,充满怀疑的官员令人掘出铜钱,以证明工程师的无知,然后他们就被予以解雇了。这个故事背后折射出的“爱国主义”,对于今天的人们仍然很有参照价值。

 由于受新社会风尚的影响,清末昭通开始大力禁烟禁赌,只有在过年期间,才允许赌博五天,期限一过,便明令禁止。但人们并不把官府告示放在心上,几乎每家的男人、女人和孩子都在赌博。当然也有例外。东门一户人家的儿子太沉溺于赌博,其父想尽一切办法阻止,都无济于事。最后,他怒气冲冲地威胁说:“老子要勒死你。”几天后,他真把儿子勒死了。这种近乎“犯罪”的行为并未引来官府的干涉,因为亲属们的灭亲之举使城市免于更大的耻辱。

 近代时期的昭通社会,和中国的其他地方一样,充满了迷信的气氛。美国旅行家盖洛回忆:对于昭通这片土地上的人来说,生者与死者的距离近得只隔一层纸。死者的灵魂往往比活人更有力量,他们的影响无处不在。房上木板的咔嚓声、老鼠的咯吱声、水壶的鸣叫声、煮饭时的嘶嘶声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都是精神世界的表现。

 最无忧无虑的,永远都是小孩子。他们不管刮风下雨,白天黑夜,总是把身边一切可能的什物当作玩具,比如斗蛐蛐、橡皮筋、铲角板、苦楝子、几粒石头组合起的“掷掷宝”等;即使没有玩具,同样也可以玩“争江山”“斗马儿”“蹲蹲站站”或者“修钟”(也称为“修房子”)。就是下雪天那房檐上悬掉着的凌勾勾,都可以用棍子敲下来当冰棍吃。那个年代的学校太少,更没有幼儿园,许多娃娃的童年启蒙都是通过儿歌来完成。什么“一碗水,二平寨,三家村,四方井,五马海,六(绿)荫堂,七家寨,八仙营,九(原为韭,取谐音)菜坪,十五户(又作石头塘)”,把昭通周边地名琅琅上口地普及了个遍。下雨天蹲在屋檐下喊“大雨大大下,小雨我不怕”;夜晚则一边捉迷藏,一边唱着“月亮汤汤,骑马烧香;烧死罗大姐,气死窦三孃”……整个城市,要在童声的喧哗消退后,才会沉沉睡去,然后等待新一天或新一年的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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