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 我的年

 2018-02-23 10:34  来源:昭通新闻网

             作者:宋大明

  十二岁前我没有穿过毛线衣,十二岁那个春节我终于穿上了毛线衣,可是这件毛线衣却是我十一岁生日第二天母亲跳车身亡后留下的遗物,母亲跳车身亡那浸透鲜血的衣服里,还怀揣着那颗给我生日的水果糖,她七窍出血,血染红了那颗水果糖,水果糖化了,母亲走了,没有留下一句话……。这让我永远记住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

十二岁那个春节是没有了母亲的第一个“年”,“家家”(外婆)、弟弟、妹妹和我,大年三十,一早我们就忙着推豆花做豆腐,担水劈柴,打谷子碾米,吃了一年的包谷饭就盼能吃米饭这一天了。下午开始做年夜饭了,妹妹洗菜,我烧火,弟弟炒菜,土灶台比较高,铁锅又非常大,香喷喷的猪油放下去烧得火辣辣的,弟弟垫着脚把一碗切好的豆腐顺着锅边到下去,谁知到下的豆腐把火辣辣的油瞬间推出了锅外溅到了正在吹火的我脸上,兹啦啦整个脸部青烟直冒,犹如炸油条,瞬间整个脸部烫起了“果子泡”,那个火辣辣的疼痛没法形容,“家家”吓坏了,赶紧用冷猪油敷在了我的脸上,“眼睛着了没有”弟弟急切的问,我想我的眼睛不能瞎,我还有许多苏联、阿尔巴尼亚的电影、芭蕾舞都还没有看......。此刻,眼皮已经肿得像野马蜂驹了似的睁不开,还好看得见影子,那个年真切体会到了没有母亲的日子……

大年初一,元宝山的年轻人些(其实是些孩子)要下山15里去金沙江边的佛滩公社赶场,吃2分钱的魔芋,8分钱一个的红糖包子和12分一碗的面条,那个日子,那个年就算美伤了满足了,下午又要上15里山路,要流两次泪哭两场才能回到元宝山。第二天初二又要上15里山,去吞都公社(古镇)看一场革命样板戏《红灯记》和《白毛女》,半夜又打着火把下15里山回到元宝山……

现在的年已经丰衣足食,出门就是轿车飞机、高铁轮船,五花八门的新年微信短信红包,问候拜年好话说尽,但感觉很假很虚,人活得一点也不灿烂,人们甚至讨厌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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