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昭通·少年丨遥远的爷爷（上）

刘珈辰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昆明儿童文学研究会副会长，中国寓言文学研究会理事，晨光出版社刘珈辰工作室主任。

从事儿童文学创作（儿童小说、童话、童诗等）在《儿童文学》《十月少年文学》《大家》等杂志发表作品40多篇（首），在作家出版社、凤凰出版社、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晨光出版社等社出版作品30余部。主要作品：短篇有童话《狸猫村》系列，长篇有小说《秘境·帝花园》《鸟鸣声声桃花开》《小象的旅行日志》等。作品先后获《儿童文学》杂志相约法兰克福大奖赛铜奖、“中国布尔津·十月童话节”奖、“云南省年度优秀作品”奖、“云南十大好书”奖、“云南文学奖·儿童文学奖”等奖项，并入选《中国出版传媒商报》2021年、2023年“最值得推荐的50种童书”榜单，短篇作品多次入选年度儿童文学精选本。

衣鱼小镇

小衣、小鱼和爷爷是半年前搬到新镇子的。

新家的房间非常多。小衣、小鱼每天都在探索新家的角落。他们惊讶地发现，最后这几间屋子是封闭着的！

小鱼跃跃欲试，准备“闯关”。哥哥小衣拦住了她：“爷爷说过，封闭的房间不可以进去！”

小鱼噘起嘴：“为什么不可以进去！”

“那是上一任房主留下来的。封闭，代表着……”

“代表着宝藏，代表着秘密！”小鱼快言快语地说。

“代表拒绝。”小衣严肃地说，“爷爷说了，我们要尊重别人的拒绝。”

“爷爷又不在家……”小鱼嘟哝着说。

爷爷已经离开家好长时间了！“哥哥，你担不担心爷爷？”小鱼问。

听小鱼这样一问，哥哥开始担心了。

小衣和小鱼牵着手走出大宅，他们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人们满脸严肃，在通向镇外的路上来回奔忙着。

“发生什么事了？”小衣拦住了村子里的大叔。大叔不耐烦地嘟哝着：“亲戚来投奔咱们这儿，很多人在逃难……”

“他们是从哪里逃来的？”

“就是隔壁小镇！那里遭大灾了！”

小衣和小鱼如同五雷轰顶，爷爷去的就是隔壁城镇，那是他们的老家。爷爷说，他要回去见一个“故人”。

小衣和小鱼逆着人流，向通往镇外的路口走去，他们要去找爷爷。

迷路，是他们遇到的第一件危险的事。穿行在崎岖险峻的山路中，迷失方向是十分常见的事。比起迷失方向，更可怕的是那一片片一览无余的石头平原。这种时候，老虎的存在就是他们面临的最大的威胁。

小衣和小鱼曾经在课本上读到过有关老虎的描述。

当初小衣和小鱼在跟随爷爷迁移的途中，曾经惊鸿一瞥地看到一个庞大敏捷的身影腾空跃起，还好就在那一瞬，他们冲进了新镇子的入口。他们断定，那就是老虎。之后好长一段时间，他们的噩梦都跟老虎有关。

一路上，全是造型古怪的光秃秃的巍峨的山峰，让人感到一种威压。

小衣和小鱼一步也不敢停息。终于，就要走出山区了。

最后一拨逃难人拼命地奔进山里，据说在山脚下出现老虎了！“你们还去老镇干什么？人都逃光了！”他们一边跑一边说。

兄妹俩决意要找到爷爷，可是，前面的老虎怎么办？

小衣举目四望，在他们左前方山岩尽头，平原的起始地带，突兀地耸立着一棵参天巨树。他跑过去，拽下两片树叶，把全身遮盖起来，但愿老虎不会对两片树叶感兴趣！

兄妹俩费力地举着树叶，悄悄地行进在空旷的平原中。

走了一阵，小鱼低声说：“哥，有风……”她头顶的树叶被风吹得转来转去。

“别管它，只管往前走！就是‘旋儿风’而已！”小衣一边弯着腰往前赶，一边低声为妹妹鼓劲。

突然一股风吹来，一道黑影从他面前掠过。

小衣的心猛地一跳，那是一只爪子！他再往上一看，天啊！就在他的身旁，蹲踞着一头金色的巨兽，它低着头，巨大的琥珀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小衣毫不怀疑，这就是传说中的老虎，哪里是什么“旋儿风”！刚才是老虎在用爪子拨弄他们顶着的树叶！

小衣吓呆了。老虎俯视着他，他望着老虎。

从眼角的余光中，小衣看到妹妹还不知道这一切，还照着他的吩咐，低着头，举着叶子，只管奋力地往前走。老虎的余光也瞥见了小鱼，它一挥爪子，就将小鱼连同她头上的树叶一起掀翻在地。

小衣一下子从地上蹦了起来，向妹妹冲过去。他一路挥舞着手，又吼又叫，成功地吸引了老虎的注意力。

老虎收回拨弄小鱼的爪子，瞪着巨大的圆眼，慢慢地向小衣逼近。小衣梦魇了一样，不能动弹。

老虎在他的头顶举起爪子，不等它拍下来，小衣“咕咚”一声倒在地上。

老虎迟疑了一下，收起爪子，俯身伸过硕大的头来，小衣绝望地闭上眼，等待着最后一刻。没想到，意料中的致命一击始终没有到来。

他慢慢睁开一条眼缝，老虎还蹲在面前，只不过，它并没有看小衣，而是注视着抱着头努力往前拱的小鱼。然后，它站起身，悄无声息地向小鱼潜行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它放过我了？”

原来老虎以为他已经死了，老虎只对活动的生物感兴趣！

“小鱼，别动，装死！”他一边大喊，一边努力蹦跳着往前跑。

小鱼在哥哥不停的大叫声中躺在地上，紧紧地闭上眼，屏住呼吸装死。

小衣的判断是正确的，老虎又放弃了“死掉了”的小鱼，再次向他看过来。小衣大叫：“妹妹快跑！快跑！”他一边喊，一边拼命地蹦跳，挥舞手脚，吸引老虎的注意力。

小鱼听从哥哥的指挥，跌跌撞撞地往前跑。

当老虎逼近小衣时，他又“咕咚”倒在地上，纹丝不动。

小鱼从惊恐中领会到了哥哥的意图，和哥哥一起，把装死和逃跑的节奏把握得更好了。

就这样，小衣和小鱼交替着装死，在老虎的爪子下艰难地前进着。

终于，他们就要到达石头平原的另一边了。

老虎开始对他们失去耐心。当小衣或小鱼装死时，它不甘心地用爪子尖拨弄他们，查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几次下来，小衣和小鱼已遍体鳞伤。

小衣和小鱼终于挨到了对面的山脚下，只要他们一钻进石缝，体形比他们大得多的老虎就会拿他们没办法。

小衣按捺着心中的激动，用尽力气逗引着老虎，掩护妹妹成功地逃进了石缝。

老虎在一眨眼间失去了一个猎物，气恼之下，将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小衣身上。小衣离山岩就只一步之遥。可是，没有小鱼的掩护，他不可能在老虎的紧密注视下逃出生天。

已经逃离的小鱼从石缝中探出身来，挥舞着双臂，向老虎呐喊。

老虎转头看了一眼小鱼，但就在这一转头间，它发现另一个猎物也消失了。

老虎很快就发现了岩壁上正在往石缝攀爬的小衣。

老虎不甘心再让这个猎物也逃掉。它抬头紧紧地注视着小衣，身子缓缓地往下沉，然后，闪电一般蹿起，粗大的前爪向岩壁上挥去。无处可逃的小衣被虎爪兜头罩住。

“小虎——”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呵斥道，“你又在墙上乱挠！”

作者：刘珈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