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绿手巾

因为有爱，这个世界变得和谐。我的心扉常常会被一种爱揪痛，那就是至高无尚的母爱，每一个做母亲的，远远要比做父亲的付出的还要多，我们无法回报也回报不起。母亲节之际，仅以此文献给我的母亲。

——题 记

在人生的路上，许多故事都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被淡忘，但每一个跋涉在人生旅途上的人，心底都会有一个温暖的角落。在我的记忆深处，就有一张绿色的手巾时时浮现，每当我在生活和工作中遇到困难、挫折时，总能给我阵阵暖意，激起我前进的动力和奋斗的勇气。

那年中考落榜后，我一时难以承受失败的打击和家庭的压力，父亲放下平时教书先生的架子，尽管他没表现出什么，但对我不如人意的成绩是很有意见的。心情的浮燥、精神的痛苦、性格木讷的我，要是稍有不慎，便会点燃与家人的“内战”，那种滋味是可想而知的。几天后，我作出了一个既冲动又愚蠢的选择——离家出走。家人知道我的想法后，便对我实施了“看管”。

七月，火辣辣的太阳炙烤得大地发烫。一天，我在和母亲一起挑粪为辣椒施肥时，因为心情不好，不小心将一棵辣椒苗踩断了，也许，同样为我的中考成绩而埋怨的母亲，却一个劲地责备我是故意的。无论我怎样解释，母亲都固执地坚持她的本意。当时我委屈极了，便在地里与母亲争吵起来。涉世未深的我，那时总这样片面地认为：自己在这个家庭当中是不是有点儿累赘……于是，我不再与母亲争辩什么。

我决定离家出走，也不管以后是一个怎样的结局。

那情景，至今还清晰地铭记在我的脑海之中：我赤着脚，穿一身被沾满泥土的衣裤，将我的几张书画获奖证书紧紧地抱在怀中，默默地走出家门。见到此景，刚才还喋喋不休的母亲，此时却在我身后一言不发，眼里噙满了怜惜的泪水。“你要去哪里？”母亲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我。但我还是用沉默回答了母亲，终究一言不发地这样走出了家门，且越走越快，三两下就把母亲甩在在身后。就在我快要走出村口时，母亲突然停止不前，哽咽着叫了一声我的小名。我缓缓地回过头，只见母亲蹒跚着向我跑来，用粗糙得像松枝一样的双手，将一张绿手巾递在我的手中，泪水盈盈地说：“三儿，手巾里有几块钱，你如果想出去散散心的话，过几天就回来……你们几姊妹，都是妈身上掉下来的肉，妈不想你们哪个离开了这个家。”但我的性格一直是很倔犟的，母亲还是没能留住执意要走的我。

我接过母亲给我的手巾，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去。当我打开手巾时，几粒小麦从一叠面值壹角、贰角、伍角且有些旧的钱中掉了出来。捧着手巾里仅有的74.6元钱，我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放声大哭起来。我清楚地知道，在农村那样艰苦的环境中，这些钱都是不识字的母亲节衣缩衣省下来的，而且可以推断，母亲曾将这些钱放在装有小麦的柜子里。捧着手巾，我开始对自己一时的冲动和愚蠢而懊悔……泪水打湿了我的双眼，不，打湿我的心。

1996年我参军入伍到四川雅安，摸爬滚打，十二年后，我选择了转业回老家毕节。可是无论走多远，最不能忘记的还是母亲。2007年是我参军入伍后回家与家人一起过的唯一一个春节，我买了些礼花和魔术弹，当五颜六色的火光直冲夜空，看着母亲孩子般的兴奋，看着日渐老去母亲那张写满生活艰辛的脸和开始泛白的头发，负重的愧疚在我的心灵深处疯长，我鼻子一酸，好不容易才强忍住泪水。对于母亲的爱，我实在是无法用什么语言来描述，也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来安慰和报答慈祥的母亲。

多年来，这张绿色的手巾常常会勾起我对母亲的想念，正因为心中有了这张从未褪色的绿手巾，才使我走过了一次次的挫折，我的视线才没有被花花绿绿的世界模糊，保持了一个农民儿子应有的诚实与纯真，不管人生路上有什么千难万险，我都会坚强的走下去。

■ 周文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