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彩色鸡蛋

 2018-12-11 09:42  来源:昭通新闻网

◆荷田田

说起端午节,人们自然就想到了粽子。其实,在我小的时候,我们家乡的端午节是没有粽子的,也不知道粽子长什么样子。

记得母亲在端午节这天会把鸡蛋一个一个洗干净了,连同芽豆(用水泡出芽的蚕豆)、大蒜一起放在锅里煮,鸡蛋是带壳的、芽豆是带壳的、大蒜也是带壳的,母亲说在端午节吃这些食品能免灾除病驱邪。我不关心芽豆和大蒜,只惦记着那白生生的鸡蛋。那时候,吃鸡蛋是件很奢侈的事情,因为平时自己家里养着的鸡下了蛋是要拿到街上换钱贴补家用的,只有端午节这天,才能煮上好多鸡蛋,大家放开了吃。饭后,小孩子们还能额外再得两个染红的鸡蛋,算是节日礼物。这是端午节小孩子装在口袋里,放在手心里互相媲美和炫耀的宝贝。

我不要红鸡蛋,我会向母亲要两个没有染过的原色鸡蛋,然后跑去隔壁找祖父。祖父是民间画师,心中有神灵、有山水、有龙凤、有花鸟百兽,手中有画笔,调色盘里有五彩缤纷的颜料,你想要他画什么,只要他得闲,随手就成,栩栩如生。每到端午节的时候我去找他,不用我说话,慈祥的祖父就会接过我手中的鸡蛋,拿起画笔,在他的调色盘里蘸点色,细心地在鸡蛋上描画起来。这个鸡蛋描几笔,另一个鸡蛋同样描几笔,一会儿换支画笔,在调色盘另一个格子里蘸上点其它颜色,再细心描画。我耐心地待在祖父身边,静静地看着,祖父每涂一笔,我的心里都会掀起一层惊喜的浪花。祖父反复换笔蘸色在鸡蛋上描画,不多一会儿,一对彩色的鸡蛋就呈现在我的眼前,我迫不及待用手去接,祖父总会把鸡蛋举得高高的说:“别急别急,等颜料干了再拿,不然颜色被抹掉就不好看了。”然后把鸡蛋小心地放在调色盘空着的格子里晾着。看着两只五彩斑斓的鸡蛋,我再也静不下来了,我管不住自己的手,忍不住要去碰,祖父明白我的心思,抬起调色盘,对着彩色鸡蛋轻轻地吹气。

终于,鸡蛋上的颜料被祖父的慈爱“催”干了,我迫不及待拿起鸡蛋就往外跑,把祖父的嘱咐甩在了后面。我找到小伙伴秀秀,把彩色鸡蛋先让她看,秀秀的妈妈走得早,没人给她染红鸡蛋,见到我的彩色鸡蛋,可高兴了,伸出手想摸摸,但又缩回去,生怕摸坏了。我大方地递过鸡蛋,让秀秀摸,秀秀是我的好朋友,秀秀高兴,我也高兴。我们俩高兴地去找琼琼,琼琼的爸爸是军官,可是琼琼也没有彩色鸡蛋。我们三人又去找了很多小伙伴,我双手举着彩色鸡蛋,在小伙伴们的簇拥下,向学校走去。来到学校,同学们都拿着自己的鸡蛋,虽然都是红鸡蛋,可是也在互相媲美,谁的颜色淡点,谁的颜色浓点,互相炫耀。所有的鸡蛋,就只有我的鸡蛋是彩色的。

下课了,同学们聚在一起,吃起了鸡蛋大餐。最先动嘴吃的人多半是那些觉得自己的鸡蛋不好看的人。他们把两个鸡蛋轻轻对磕,把蛋壳弄碎、剥开,露出半透明的蛋白,开始小口小口地享用鸡蛋的美味。有的男生故意把鸡蛋黄“吃”到了脸上,不去擦,还故意仰着脸傻笑,让蛋黄在脸上肆意“狐媚”,这诱惑力太大了,馋得我直咽口水。我捧着我的彩色鸡蛋,不再去看沾在男生脸上的“狐媚”蛋黄。

到晚上,母亲发现我的彩色鸡蛋还装在衣服口袋里,警告我说,你要再不吃,鸡蛋会馊的。我仍然舍不得吃掉它。直到第二天,已没有了端午节的气氛,我才十分不舍地吃掉了我的彩色鸡蛋,还悄悄地把彩色的蛋壳埋在我家的海棠花盆里,希望明年海棠能开出更加鲜艳的花朵。

现在,吃鸡蛋不再是奢侈的事情,孩子们的零食、玩具也越来越多,玩具鸡蛋颜色各异,要多漂亮有多漂亮,但是总不及我的彩色鸡蛋有趣。

荷田田,实名郑少苹,生于1971 年。昆明市呈贡区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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